下次还来呀

一想到“下次还来呀！”我的脑海就会立刻浮现菜市场里那个卖菜奶奶的身影。每次顾客买完菜，她总要往人手里塞把小葱、几块生姜，笑眯眯补一句“下次还来呀！”像把温暖的小钩子，勾着人总想去她摊位逛逛。

天刚蒙蒙亮，菜市场第一个亮灯的摊位，准是她的。摊位前，永远晃着个笑眯眯、忙碌碌的身影——矮矮胖胖的身子，守着堆水灵灵的菜。我们家吃的菜，十有八九从她这儿买，日子久了，自然熟络起来。

奶奶模样普通，菜却藏着 “小心思”—— 一半是自家地里种的。有回陪妈妈买菜，挑了个番茄、根茄子。奶奶瞅见茄子，急得直摆手：“哎哟，这个是批来的，喷了药！你别要！” 说着从边上篓子又扒拉出根茄子，“这个是俺自个儿种的，模样没那么好看，可一点药没打，吃着踏实！” 结账时，她又往袋里塞东西：“收你五块！拿番茄烧汤，俺再送一个，再加把小葱！下次还来呀！” 妈妈要给小葱和多拿的番茄补钱，奶奶赶紧把收款码藏身后，佯怒道：“一个番茄一把葱能值几个钱！说了送你，给孩子多吃点！” 又瞅我，“看这丫头瘦的！”

常瞧见她和顾客 “吵” 着送菜。“这小葱俺自个儿种的，不值钱，别给俺钱！”“铁呀老大姐，几根黄瓜送你，多给孩子吃点！” 碰上执意要给钱的顾客，她就 “抢” 收款码，活像护着宝贝似的，急得脸通红，非得让人收下 “赠送” 才罢休。

她的菜，卖得比旁人便宜，还总爱 “搭送”，算账也实诚。上次买菜，十块的菜她只收八块。我把十块放桌上说 “不用找”，她硬是追出来塞回两块：“说好了八块，拿着！”

晚上十点多，菜市场多数摊位都黑了，就她那第一盏亮的灯，还守着夜色亮着。

这奶奶，实在又 “轴”，用满满的真诚，把 “下次还来呀” 变成了邻里间最暖的约定。她普通得像菜市场的一片菜叶，却把日子过成了带着烟火气的散文诗，让每回走近她摊位的人，都忍不住想回应那句 —— “下次还来呀！”